宋婼言走过去，在她眼前挥了两下，桑榆回过神来：“你拜完了？我们走吧，奶奶应该醒了。”
两人回到医院，奶奶正好刚醒，护士正在帮她把床摇起来。
看见门口探出的两个脑袋，奶奶没什么精神的脸上一下子浮起了笑容，招呼道：“小榆和小言来啦，快过来！”
宋婼言乖巧地凑过去，坐在地上的小凳子上，扬起一个地痞流氓们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看见的可爱笑容：“奶奶，我来看你啦！”
住院的日子是很无聊的，每天能做的只有例行的治疗和检查，能活动的地方只限于这一层楼，能看见的只有蓝色的帘子和窗外不算优美的枯燥景色，不知道自己第二天的情况到底是好转还是恶化，甚至不知道第二天能不能顺利地醒来，看见最爱的孙女的脸庞。
她还那么小，孤僻安静，受了委屈也不会跟家里说，从来不让自己操心，她本来该生在一个健全又幸福的家庭，无忧无虑地长大，却被无底洞一般的欠款和医药费拖累成了这样。
宋婼言及时出声，打断了奶奶的胡思乱想：“奶奶，我们刚刚去寺里祈福来着，还摇了签筒，第一支就是上上签呢！”
桑榆一怔，手中的竹签已经被宋婼言拿过去，递到奶奶面前。
她那双布满褶皱的手因为常年输液，静脉反常地凸起，像龟裂的地面上裸露的树根，那双苍老病态的手小心翼翼地捏住那根上上签，似乎怕太用力以至于折断孙女未来的美好愿景。
“真好，真好。”她歪着头，正午的阳光也不舍得惊扰，柔和地给她镀上温暖的色彩，“小榆以后要顺顺利利地，这样，我也能放心了。”
那双眼睛太过温柔，泛着水光，不像湖面也不像大海，像放在桌上提醒桑榆喝掉的一杯白开水，像在桑榆挑灯夜读时端来的一碗热粥，几乎让桑榆不敢注视。
她眨了眨眼，突然跑出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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